“四葉草”教師團隊義務輔導學生英語十年
四葉草團隊在天臺上教研
四葉草教學團隊(左至右為倪丹萍、周芳、朱凡、周玨、羅利芳、王瑾、黃清芬)
王媽,這個句子應該怎么分析呀”“王媽,這里為什么要用定語從句”“王媽,這個階段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”……
即使是清明假期,王瑾的手機也隨時待命,提示音響個不停。
被學生們親切地稱作“王媽”的王瑾,是武漢生物工程學院外國語學院教授,也是學校義務輔導團隊“四葉草”的發起者,帶領幾位老師連續10年為青年學子補習英語:讓這所普通民辦本科院校里昔日的“網癮少年”考上了研究生;讓想學英語但沒錢報輔導班的“偏科戰神”一路碩博連讀,成了大學教授;讓常常掛科懷疑自己能否畢業的學生,高分通過四六級……“四葉草”也是一撥又一撥學生成長路上的“幸運草”。
“只要你愿意學,我隨時都全力教”
向甘駒現在是長江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副教授,他告訴記者,去年第一次帶研究生,教學生如何查閱英文文獻時,腦海中總是閃回十多年前恩師王瑾手把手教他學單詞的場景。
2012年,當時讀大四的向甘駒是王瑾一對一輔導的第一個學生,也正是他,讓王瑾萌生了創立專門團隊、堅持課外輔導的念頭。
王瑾講授的“大學英語”公共課上,為吸引學生注意力,每個話題單元她都會設置一些互動問題。“文學、哲學、地理科學、動植物……向甘駒像個百科全書。”王瑾回憶道,但她后來發現,一講到英語語法向甘駒就把頭埋進書里,不愿抬起來。
向甘駒是學校第一批實驗班的學生,專業課成績好,學習認真,幾乎每節課都坐第一排,唯獨英語課除外。有老師評價他: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,獨獨難倒在英語。”
王瑾有些坐不住了,這樣一個有能力有素養的學生不應該讓英語成為“攔路虎”。事實上,在這樣的普通大學里,很多優秀的孩子都是英語“瘸腿”。
“你想考上研究生嗎?我來給你補習英語。”一次課后,王瑾把向甘駒叫出教室。起初,向甘駒有些靦腆拘謹,王瑾就逐詞逐句帶著他翻譯,一道題一道題領著他寫。
那年考研,向甘駒成功考上武漢大學,“我給瑾姐報喜的時候,感覺她比我還高興”。
向甘駒的經歷也反向激勵著王瑾。
從此,她開始有意關注班上那些英語科目“瘸腿”的學生,把他們都召集起來,一對一補課,每次幾乎都是兩個小時。一開始的兩個學期,除了吃飯睡覺,王瑾都在為學生補課改作業。
“瑾姐不求任何回報,只管掏心掏肺對學生好,我們只能加倍努力,希望不辜負她的期待。”向甘駒說,時隔多年,自己已經不記得當年背了多少單詞多少文章,但永遠忘不了那種學起來廢寢忘食的精神頭。
碩博連讀期間,向甘駒經常到野外做實驗,導師和同門總說他很能吃苦,“這種精神或許就是跟著瑾姐學到的”。
“所有的難關都是可以攻克的”
“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那個宿舍再合一次影。”在廣東珠海一家外企工作的羅觀岳,每隔一兩年就會跨越上千公里來武漢看望王瑾,每次來,都要去10年前補習的地方看一看。
那是一間王瑾住了多年的教工宿舍,只有25平方米,一張床和兩張書桌,一對一輔導都在那張小小的書桌上完成。學累了,他們還會談天說地,也聊未來和人生。
羅觀岳也是王瑾英語公共課上的學生,從小到大英語經常不及格的他,后來卻在全班率先通過英語四級考試,“這離不開王老師的輔導,她不只教給我們知識,還讓我們覺得英語乃至其他所有的難關都是可以攻克的,給了我們極大的信心”。
“在學生需要的時候拉一把,可能就會改變他們的人生走向。”2014年,在王瑾的提議下,周芳等3位同事一口答應,4位青年英語教師組成的四葉草團隊由此誕生。起名“四葉草”,是希望學生可以像小草一樣堅韌;四葉草也被稱作“幸運草”,她們希望成為學生成長路上的“幸運草”。
“義務輔導英語,想學的同學快來報名。”2014年起,每個新學年四葉草團隊都會在校內發布“廣告”。起初,團隊通過師生郵箱,了解每位學生的英語學習基礎、學習動態、學習需求,并針對性地為其梳理重點、解決難點。一年間,師生來往郵件超過500封。
隨著學生數量的增加,“四葉草一對一輔導群”和“四葉草通關工作室”QQ群,成為團隊服務學生的主陣地。在兩個始終滿員的群里,老師們分享學習資料并在線答疑,全年無休。
除了線上答疑,四葉草團隊更看重面對面、一對一輔導。
如今,在王瑾的辦公桌上總放著一張課程表,將自己和學生都沒課的時間圈出來,再按照不同學生的學習進度分配課外輔導學時。
有同事笑言:“你沒課怎么比上課還忙呀!”王瑾說:“學生們也舍棄了自己的休息時間,只要他們肯學,我就得用心教。”
近10年來,團隊里的每位老師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同時,主動利用課余時間為學生輔導功課,每節兩個小時的一對一輔導課,在校外教培機構至少有幾百塊的課時費,她們分文不收,上了上千節課。
“只要他們想學,我們就愿意教。”這句話四葉草團隊向許多人說過,也始終在學生們身上踐行著。
在那間被王瑾和學生們當作“第二個家”的小屋里,更多蝶變悄然發生:昔日的“網癮少年”考上了碩士研究生;想學英語但沒錢報輔導班的“偏科戰神”一路碩博連讀,成了大學教授;曾經不及格的“英語差生”畢業后進入外企工作,能和外國客戶順暢交談;常常掛科懷疑自己能否畢業的學生,高分通過四六級……
同事們打趣道:“你這小宿舍不得了,創造了多少神話!”王瑾總是笑著說:“創造神話的是學生自己,我只不過在他們想要前行的時候,拉一把。”
多年來,為了方便隨時解答學生的問題,王瑾工作日都住在教工宿舍,周末才回家。有一次,女兒問她:“媽媽,為什么你有時間給學生輔導,卻沒有時間給我講題?”
王瑾這才意識到,作為一名英語老師,竟然從來沒有給自己的孩子講過一道題。雖有愧疚,但她也很快釋懷,“將心比心,我今天給我的學生多講一道題,我孩子的老師也應該會多給她答疑解惑,每個人都應該站好自己的那班崗”。
論文源自課堂 團隊教學相長
慢慢地,“四葉草”就像一個有著巨大能量的磁鐵石,吸引了更多青年教師加入。團隊從一開始的4位老師發展成“七朵金花”,輔導方式也從線下一對一,拓展為可覆蓋更多學生的講座、公選課、線上學習小組等。
來自不同教研室的7位老師,除了參與本教研室的教研活動,還會在每周五下午開展2-4小時的“四葉草”集體備課。讓王瑾無比感動的是,即使有老師因為工作調動離開學校,仍然放心不下這些需要輔導的學生,“也會和我們開線上會議,一起備課”。
團隊最年輕的教師周玨,2022年才加入。和老教師們一起探索新的教學方法,在一次次面對不同的學生和課堂實踐中,她也有了飛速的成長——參與完成了一項省級教育科學“十三五”規劃課題、兩項市級教研課題、一項校級教研課題。
王瑾介紹,團隊的每一次義務輔導課,都會有定期的教研總結,一是梳理學生難題、明確接下來的教學方案;二是為自己的教學研究提供生動的案例,在教學相長中實現從課堂到研究再到課堂的“正循環”。
去年,周玨和團隊前輩們一起組隊參加“2021年外語課程思政優秀教學案例全國交流活動”,經過反復磨課、推敲、討論,最終拿下省賽特等獎、國賽一等獎。
“加入團隊的這一年,我意識到教育教學的任務不只在課堂,還要關注課堂之外的作業、考試、競賽輔導。雖然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,但我看到了更立體、全面的教學方式,并會一直堅持下去。”周玨說。
四葉草團隊逐漸成為一個教育、教學、科研、實踐并重的團隊,打造省級精品資源共享課,承辦省級教改項目、教育科學規劃項目……團隊收獲累累碩果。
這些年,王瑾和四葉草團隊的故事獲得了不少榮譽和關注,甚至成為全省評選的“荊楚好老師”。王瑾說:“教學是我們的第一責任,無論在哪里,花精力‘把課上好’是理所當然的事。以前我們是學生的幸運草,今后,我們要做學生能夠依靠的那棵大樹。”
(據《中國青年報》)